在哪里赌石(赌石原石哪里挖的)

800万元买的赌石被切割，经过估价，确定价格“不超过436.97万元”。《石头记江湖赌约》中一个常见的失败故事，最后却成了一起涉嫌诈骗的刑事案件。

2019年4月，河北前进钢铁集团董事长马锡波从云南玉商张友生手中购得一块翡翠原石，成交价8000万元。

接下来的剧情跌宕起伏。交易后不久，马锡伯说“我愿意花几个亿买高端货”。张的合伙人把缅甸的第二块翡翠原石还回来，交给了马锡伯。马锡伯则以第一笔交易的赌石被切割后价值不足8000万为由，扣留了第二块原石并要求退款。

赌石有“一刀穷，一刀富”之称。在云南边境的玉石交易市场，很多“切赌石一夜暴富”的传闻被津津乐道，因为赌石而倾家荡产的例子也是玉石商之间的八卦。

僵持到2019年12月20日，张友生的妻子突然收到河北霸州公安局的刑事拘留通知书，告知其丈夫张友生涉嫌诈骗，已被当地公安局刑事拘留。

有媒体报道称，该案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两次退回霸州市公安局补充侦查。但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目前，该案已由霸州市检察院移送至霸州市人民法院。根据南都记者上周末获得的起诉书，张友生被控捏造第一块原石产地为缅甸木那亨口，经检测实际为危地马拉。

“每个人都盯着它。百年来的玉规我们该怎么办？”云南盈江县珠宝玉石协会副会长董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云南边境赌石传统源远流长。裁判文书网公开信息显示，此前从未发生过类似刑事案件。“赌石第一案”的消息传到边陲玉器市场，从事赌石生意的商人开始“自顾不暇”。

后来被“砍”下来的1号原石。(受访者供图/图)

起初，54岁的盈江县玉器商人张友生并不认识马锡伯。在中间人张晓麟和陶德军的斡旋下，2019年4月22日，张友生将这块重达18公斤的翡翠原石(以下简称“一号石”)从广州带到北京，入住河南楼。

事后提交给当地玉石协会的声明显示，第二天，马锡伯和广东平洲的玉石拍卖师郑用专业手电筒仔细观察了玉石原石，要价6000万元，但在的坚持下，双方最终以8000万元成交。交易通过双方企业账户转账完成，张晓麟等人于4月25日返回云南。

接下来，马锡波再次表示“尽快找一些高档翡翠原石送到他的公司”。于是，在第一笔交易后的两周内，张晓麟前往缅甸曼德勒，发现了另一块重达98公斤的翡翠原石(以下简称“二号原石”)。这时，马锡波通过中介发来消息，“不久的将来，我们将斥资数亿人民币购买高端翡翠原石。如果你有好货，一定要送给我，那才可以叫朋友。”

2019年5月12日，将2号原石送到马锡波公司后，马锡波再次邀请玉石拍卖师郑帮忙“掌眼”。后来，马喜波让张晓麟“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并说“公司有监控和保安人员，他把翡翠原石放在那里绝对安全”。

然而，第二天早上，当张晓麟再次去马思博公司时，情况发生了逆转。马喜波把一号原石的切片给张晓麟看，表示一号原石的成色不理想，要求退款。张晓麟随后将张友生叫到现场检查玉片，随后马锡伯将张友生等人踢出公司。

求2号原石失败。2019年5月31日，张晓麟等人返回昆明。

上述事件在张晓麟提交的上述陈述中均有描述。张晓麟合伙人、缅甸玉商高亮告诉南方周末记者，2号原石实际上是他、张晓麟、张友生三人以4700万元购得，原本打算以1.2亿元卖给马锡伯，但半路上才发现买家是他的老熟人马总。

与相识多年的商人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按照赌圈的规矩，因为一号原石被“砍”，原本想把自己参与的二号原石折价卖给马锡伯，但马锡伯执意要报警。

霸州市人民检察院回复南方周末。目前，2号原石已被公安机关按法律程序处置。

2号原石。(受访者供图/图)

陈口中的在云南和缅甸都有“好名声”。经常和他交往的人都会叫他“张大侠”。在缅甸做生意时，张友生经常向中国同胞伸出援手。

张省的女儿张回忆说，从她记事起，父亲就在缅甸度过了她大部分的时光。

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张友生起初是缅甸的一名玉石矿工，后来慢慢积累资源，从事赌石生意已经30多年。但“神仙不破一寸玉”和“老赌徒”往往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陈记得，2015年，从缅甸运来一块翡翠原石。“当时张晓麟也看中了，拿出1008万买下了”，但张友生对这块原石充满信心，坚持要自己动手切割。“没想到切下来的玉价值几十万。”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失败太多了”，以至于“这两方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陈的描述中，在两块原石的交易中，“操了太多的心”，“中间听到一些传言说马锡伯去报警了，但从没听提起过这件事”。甚至没有告诉张他与马锡伯的争执。即使在今天，张对这场冲突的了解也仅限于写的情况说明。

半年多后，2019年12月8日，张友生从缅甸返回广州。多年来，广东一直是张友生玉石生意的大本营。途经昆明时，被当地警方抓获，移交巴州公安局。12天后，家人收到刑事拘留通知书，才知道张友生被捕了。

2020年1月23日，张友生的家人接到霸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通知，张友生因涉嫌诈骗罪被霸州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张晓麟和陶德军一起被捕。

据巴州人民检察院起诉书称，经检验，张友生虚构了产于缅甸木那亨口的危地马拉原产、市场价不高于436.97万元的玉石。骗取马锡伯信任后，以8000万元的价格出售。“数额特别巨大，犯罪事实清楚”。

事后，张友生的家人知道，早在2019年10月，张友生等人就已被列为网上追逃人员，但并不知情。陈对很无奈。“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因为赌石被割掉而去报警。”

在百度百科的公开信息中，企业家马锡伯被描述为具有“非凡的勇气、胆识和不屈不挠的创业精神”。

在盈江、瑞丽等地的玉石市场，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胆子大”的马喜波是很多玉石商口中的“优质玩家”，经常一掷就是上百万。

为了验证马锡伯事先知道赌石的交易规则，董联系了几个和马锡伯有过生意往来的玉石商，但“很少有人愿意冒着失去优质客户的风险”再参与此事。

张晓麟的合伙人高亮在2018年通过中间人向马锡伯出售了价值1500万元的两块赌石。

高亮说，在和马锡伯打交道的时候，他曾经劝过对方，“如果真的喜欢玉，可以买一些成品，风险不大”，但马锡伯回答，“我就是喜欢在石头上赌博的感觉”。在与马锡伯的接触中，高亮了解到马锡伯购买赌石“完全出于收藏的爱好”。

公开资料显示，20世纪80年代，马锡波通过与人合伙创办钢木家具厂开始创业。在媒体的报道中，不满足于“小富即安，守着摊子，守着生意”的马锡波，后来创办了前进钢铁集团。2011年胡润百富榜，马锡伯以20亿身家排在第900位。霸州市人民政府网站信息显示，马思博为CPPCC霸州市党委副书记。

种种迹象表明，马锡伯并不是一个“玩不起的优质球员”。高亮推测，马锡伯最终选择扣押原石并报警，是为了应对一场“砍”的赌局，“可能是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买下1号原石的”。据高亮介绍，由于赌石数额巨大，像他们这样的玉石商一般都是合伙买一块石头，“流动资金也可以防止切割损失太大”。

以2号原石为例，高亮表示，2号原石的张晓麟和张友生共同持股65%，他本人持股35%。

企业调查资料显示，马锡伯位于河北省霸州市前进钢铁集团，员工4000余人，2010年全球钢铁企业产量排名第84位。

马锡伯在当地有很多荣誉。在第一例赌石案之前，关于它的负面新闻并不多。

两人分别提供了马锡波的电话号码，但截至发稿，马锡波一直没有接听南方周末记者的电话，也没有回复短信。南方周末记者致电前进钢铁集团，对方也拒绝提供马锡波的办公室电话。

张友生的家人指出，张友生案的涉案金额高达八千万元。根据《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数额特别巨大”的诈骗案件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应在中级人民法院即廊坊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而不是基层法院霸州市人民法院。为此，《南方周末》记者试图联系霸州市人民法院。截至记者发稿，对方并未回复《南方周末》的采访。

2016年7月12日，在云南昆明的一个石材展销会上，缅甸翡翠原石展区赌石。图形无关。(视觉中国/图)

古老而隐秘的赌石江湖，在现代社会秩序中不断陨落。

2020年12月22日“翡翠第一股”*ST金玉(600086。SH)，库存85亿产成品和原石，收于0.86元/股，已连续20个交易日低于1元面值。当晚，公司公告称收到终止上市监管函。它的创始人是一个“赌王”。

赌石本来叫赌库，意思是翡翠刚开采的时候，因为表面覆盖了一层风化皮，一定要切开才能知道质量。但在行业的长期发展中，有经验的赌徒会通过看、称、拍、敲、摸等方式进行估算。

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在裁判文书网可以查到的判决书中，32份与“赌石”、“诈骗”相关的刑事诉讼文书，并未出现“砍”后买家举报卖家诈骗的情况。但是，在民事诉讼中，相关起诉非常普遍。在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年的一份终审判决书中，法院特别强调，“根据赌石的行业惯例”，只要交易的是“天然翡翠原石”，那么“原石是否含有翡翠以及翡翠质量的风险就应由买方承担”。

高亮透露，第一号原石在缅甸首次发掘时，估价为800万人民币。就在用水冲走一部分泥沙后，价值飙升至2000多万人民币。“赌石、摸、洗、磨都是赌博。”

在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行业，“愿赌服输”是最普遍的原则。一个老练的玉石商人，往往会把“砍”当成一次欠人情的失败交易。因此，在被捕之前，张友生还在缅甸的矿田里忙碌着。但张晓麟回滇后，只给当地玉石协会写了一份声明，希望盈江珠宝玉石协会在后续的法律维权中给予“理解和支持”。

据董介绍，珠宝玉石协会是维护玉石市场有序运行的一道坚强防线，几乎所有涉及玉石的纠纷都是通过协会协调的。“我后悔切了石头，想报警。如果这里的警察知道是赌石，会让双方来协会处理。”董对说道。

对于这个有据可查的“中国赌石第一案”，玉石行业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2020年12月21日，云南省石材产业促进会专家委员会专门召开会议对此事进行了说明。

与会专家表示，张友生与马锡伯的交易过程符合赌石交易的特征。在赌石过程中，辨别真假的依据是是否存在皮壳、开口、芯、颜色、掩盖瑕疵、挖空透明、天窗等造假行为。，但产地并不是辨别真假的依据。

云南省珠宝协会副秘书长戴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产地不作为辨别真假的依据。只要矿物成分符合翡翠的特征，就是翡翠。”

但是“产地不是辨别真假的依据”并不是产地无法检测，而是在赌石交易中，买卖双方更看重的是切好的玉石的成色。在中国地质大学2015年一篇题为《缅甸与危地马拉翡翠岩石及相关岩石中微量元素特征、对比及意义》的博士论文中，作者吴整理了缅甸与危地马拉矿石的“副矿物组合及微量元素差异”。

至于1号原石的产地是否是虚构为缅甸木纳坑的危地马拉，高亮予以否认，称“挖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就知道了”。

霸州市人民检察院回复南方周末记者称，该案是根据侦查机关调取的证据审查的，适用我国刑法的相关规定。赌石由行业规则调整。两者之间有不同的概念。

张省一方注意到，起诉材料中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并非国家珠宝玉石质量监督检验中心，而是由中国地质大学多名学者组成的临时学术委员会。

有意思的是，南方周末记者试图就相关问题咨询一些翡翠研究者，但一旦被曝与赌石有关，很少有研究者愿意接受采访。“简单的学术讨论可以，但不能对这个赌石案发表意见”。某高校珠宝学院副院长直言不讳，“跟你们媒体有什么关系？”

“翡翠市场马上要开拍了，上万块翡翠要摆出来卖。原石现在放不出来了吧？”董认为，近百年的赌石交易规则遇到了“赌石第一案”，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

让董担心的是的家人。“如果一刀切下去，8000万就变成8亿了。还会有这些东西吗？”张曾亲眼看到30万块石头“切割成300万”时周围人的狂喜。她还在幻想，要是1号原石降价就好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突出显示为别名)

南方周末记者南方周末实习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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