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台是什么意思(夜场上房是什么意思)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吴父、吴母、吴都是自尊自爱，沉默寡言。家事，关起门来，只有家里人知道。

在重庆，吴葬身夜场，酒吧一片寂静；在网络中，信息领域的混乱和荒谬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所掩盖。

截至4月29日，吴被抓后的第九天，福建警方没有突破吴的心理防线。庭审中，他过多谈论其他事情，拒绝陈述关于弑父的核心事实。

谢玉曾经工作过的酒吧。

谢玉断绝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以空的笔名出现在重庆。

夜晚，男模在黑暗中狂笑，随身带着30多张身份证，吴的逃亡轨迹迷失在这个多山、无树、热气腾腾的西南城市，就像没有人知道四年前那个夏天他在想什么，做了什么一样。网上与他相关的新闻此起彼伏，真假难辨。

"如果你能联系上谢玉，告诉他我们都很想念他。"4月30日，吴的一位高中好友私下给《南方人物周刊》写信。

谢玉曾经工作过的夜总会。

要想在重庆找到吴的踪迹，就得去纪梵希夜总会。

纪梵希很难找。日落之后，穿过黑暗空旷停车场，经过某家居广场侧门的观光电梯，按下六楼，到达天台，纪凡希就躲在角落里。

白天，它假装已经歇业，模仿欧洲装饰圆形大厅。家具堆在东边，留在西边，灰尘很大。

黑暗中，天台上“唧”“唧”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春末夏初是重庆的雨季，天台总是湿漉漉的。绕过封闭的圆形大厅，走到屋顶的角落。纪梵希的侧门在黑暗的天台上漏着橘黄色的光。里面灯光明亮，激光灯照得人头晕目眩，皮革灯光丰富裸露。

纪梵希是重庆有名的“男人场”，以“打造重庆高端精英女性交流平台”为目标，以十几个帅哥为重点。纪梵希为女宾服务，其内部与为男宾服务的“女场”相连。在天台另一侧的餐厅里，有多个豪华包间，男模佳丽，客人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到天亮。

此前有报道称，涉嫌杀母的北京大学学生吴·逃往重庆，成为一名男模。

男模在城市的黑暗中。他们在不同的夜场游荡，客人点菜单。喝酒跳舞都可以。最重要的是取悦客人。从单笔小费400元起，晚会表演方要么跟男模一天500-600元，要么直接从男模每笔小费里拿100元。客人可以带走男模，自己和男模商量价格。

谢玉的被捕暴露了重庆男模行业的混乱。据悉，重庆市公安局等对当地男模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整肃。4月30日，重庆多家夜场的销售经理改口，声称“没有男模”“没有小哥哥”。纪凡希和同公司的另外两家夜店计划停业一周，以躲避检查。

但是熟客还是可以叫出男模的。在重庆最有名的男KTV，熟客跟着销售人员，绕道进入隔壁楼13楼的一个房间，挑选男模。

如果不是“和男模混在一起的嫌疑人被抓”，KTV里每天都会有男模走秀。之后，男模进入客房，七八个人站成一排，任人挑选。敬酒、讲笑话、自我介绍、向女嘉宾使眼色等等，男模都得主动一点才更容易当选。还有客人的要求，比如喝了掺了辣椒的混合酒就可以留下来，比如脱了衣服睡了眼就可以留下来。

酒吧和KTV都是吴的工作场所。两者略有不同。大多数酒吧都伴有迪斯科舞。由于KTV独立包间的私密性，顾客往往对男模提出更多要求。“有些女人真的很疯狂，”男模阿瑶说。“这个冰桶可以倒12瓶小啤酒。有的人满嘴洋酒让我喝。喝完了还得摘下来摸。”

很多男模用“发泄压力”来解释客人的疯狂行为。“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夜场中的美女。他们平时面对男嘉宾，也要发泄情绪，对吧？”南风哥说。

几个男模主动谈起了吴的事。他们知道的不多。他们只听说吴在吉凡溪夜总会和金酒吧工作过。男模和男模的关系比较松散，更喜欢和销售人员多聊——这样介绍给客人的时候，销售人员就可以多说两句。招聘男模的广告在网上很容易搞到。不需要身份证，不需要体检，不需要实名。但是还有一些其他的要求:不能显得太老，身高1米65以上(不能穿高鞋垫)，形象要好。“每天500小费，台湾提成=每月10000元”，金吧人事总监说。

在涉嫌杀害母亲后，吴以母亲的名义向亲戚朋友借了144万，而警方查明，吴多次嫖娼买彩票，花了吴几十万元。

“快来，多带点钱来，你也爱玩。”男模小琪说，做这份工作不外乎这三个原因。在金吧录制的一段视频中，男模吴·咧着嘴笑，眯着眼睛，笑着和客人们举杯。

做男模，总要有个特点。会玩，会说，会喝，会喝的人是吴；长得好看，穿得好，身材好，吴就是身材好的那一个——他严于律己，从高中就有健身的习惯。

谢玉曾经工作过的酒吧。

一周前，金吧老板下了一道口令:任何人不得对小龙说三道四。

凡提及“小龙”、“吴”、“北大宗主”的客户，一律关照，并告知内部所有群:“XX座那个是记者”。谢玉曾是金吧的男模，化名小龙。

酒吧里有些东西要藏起来。王者营销，调酒师，调酒师，保安都在极力撇清男模和王者的关系:“他们不是我们店里的”，“他们和我们没关系”。

王者吧100多人都见过小龙，但只见过小龙。酒吧里人来人往，天很黑，谁也看不见谁。

在《南方人物周刊》的采访中，金吧能给出的描述也差不多:吴长相并不出众，但身体强壮，喜欢穿紧身衣。他自称白天教学生英语——英语是最容易证明教学能力的科目，晚上在酒吧打工；他能喝酒，不抽烟。

这些对人格的描述与吴的朋友和老师的描述是一致的。事发前的“学神”吴，阳光、开朗、善良、聪明、善解人意。很多人都在意外时刻得到了吴的帮助。每个同学的生日或者节日，他都会一一发来祝福短信。逃跑后的小龙“私下安静但小心翼翼”，“外表无害，给人一种谦逊的感觉”，“总是面带微笑”，“善于处理人际关系”。

王停车场的一名保安多次目击吴和女客人一起离开。谢玉有时会建议女客人给保安小费。事发后，保安觉得很害怕，形容为“笑中藏刀”。

纪梵希往南不到200米的King，是重庆规模较大的夜红豆博客，员工400多人。外墙24000平米，内空封闭。直射光束在红、黄、蓝、绿、紫之间跳跃。所有的对话都是靠凑在对方耳朵边上吼，但是谁也不想晚上把别人的耳朵咬掉。“来这里玩，谁也不想说不开心的话。”

陪酒的关键是娱乐人。在吴高中同学的描述中，吴是一个会不断给别人鼓励和表扬的好孩子。在吴的博客对金酒吧销售的描述中，“酒量不错，善于帮人戒酒”。

凌晨1点到2点半，是King最开心的时候。当时大家都差不多醉了，微醉或醉醺醺的，大家都随着MC的喊麦声摇摆起来。

一瞬间，焰火表演突然爆炸，晚会的五彩纸屑洒在13米高空的房间里，灯光变成了耀眼的白色。客人们齐声抬起头来，一波又一波地欢呼。在我面前，就像是极昼，像是被雪映照的洁白，我被世界的另一面迷住了。

清醒的人感受不到夜场的快乐，夜场会驱逐理智。

但吴在别人眼里曾经是一个聪明、理性、勤奋、自律的男孩。邻居说，他从小就有写作业的意识；高中同学说，他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得很清楚:读书，当大学教授，搞一辈子科研；大学同学说他连副歌都排练过，是最勤奋认真的一个。

男模的朋友圈大多是感谢某妹子的支持，这个月的表现，请支持，或者是一个内容无穷的心灵鸡汤小视频。男模吴有一个不同的朋友圈。他不贴自己的生活，转发一些文章，涉及政治、经济、历史、艺术、金融。他还谈到了多世界理论、四部伟大的经典小说和J.K .罗琳。

据吴的大学同学和高中同学证实，在一段网上视频中，吴穿着紧身裤和运动裤——与陪酒视频中的服装相同，躺在草坪上阅读《经济学人》的一篇报道。

除了晚上的演出，还有北大师生保持沉默。在过去的三年中，许多媒体试图采访北京大学的师生，以了解吴在事发前在北京的生活，但大多数都失败了。目前公开报道中主要有五条信息:吴在北大时，学习到下午3点，早上7点起床继续学习；暑假的时候，我跟朋友孟川说，大学很压抑，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所以想自杀。初中第三学期，也就是案发前的那个学期，吴曾经天天在寝室看网络小说，晚上不睡觉，起不来。事发前一段时间，吴参加了GRE考试，得了高分。他还预约了2015年3月7日的托福考试。许多课程的老师在课堂上点名表扬吴，称赞他的学术直觉。另一位匿名网友在“知乎”上发帖称，吴在北大期间“很自卑，很假，高二就看到了。”

《南方人物周刊》了解到，铁路购票记录显示，2015年1月17日，吴从北京返回福州，42天后返回北京。他回了家，整个寒假都和妈妈在一起，但是那个寒假没有高中同学看到他。

回京约两个月后，吴向一家英语培训机构申请提前收回奖学金以备急用。谢玉后来向孟川描述说，“这学期中期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需要处理”。6月底，吴购买了刀具、防水塑料布、干燥剂等工具，并于7月初返回福州。2015年7月11日，吴的母亲在家中去世。

谢玉的朋友圈已经被完全删除，但他的“人人”账户仍被保留。游客在事发后可以看到一些留言，比如“反正站出来说点什么，做个男生好不好？”

七七事变后，吴一度与亲戚、他母亲的同事和他的同学保持联系。据公开报道，12月底，北大经济学院一名同学甚至看到吴回到北大宿舍，向同学询问补考的事情。

不会再有考试，吴已经处于夜场生态链的最底层。即使工作内容是陪酒、讨好客人，几个夜场的销售人员——他们不擅长读书，主要精力都在跟社会混——还是向《南方人物周刊》表达了对男模的不屑。“男人，用脑子和手吃饭。”一个销售人员说:“男模站成一排给人一点点算什么？”我根本不跟他们来往，鄙视他们。"

吴高中年鉴中的图片/本报记者

在过去的十天里，大批记者聚集在重庆，寻找吴在重庆的生活轨迹。

记者们各显神通，或榨干所有人脉，或日行三万步，逐一打探吴可能居住的19个小区，然后在酒吧里卧底到凌晨。

大多数记者在重庆收获甚微，但在网络世界里，不时冒出几个自称见过吴的人。起初，微博网友“carefree3000”在评论中透露，吴因送朋友去机场被抓；随后，在“知乎”、“百度贴吧”、“豆瓣”、“王芬”等地，有网友自称是吴的前女友/前男友，举报曾在酒吧见过吴，或描述朋友与吴发生性关系。

关于吴的话题在豆瓣最大的讨论群“豆瓣鹅群”刷屏几天后，豆瓣网友成立了“豆瓣鸭群”讨论吴。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超过3000名成员加入了该小组。甚至有一个为吴请愿的QQ群:“我们为相聚，为四面八方”。

2019年4月26日夜，吴被抓的消息被披露后的第二天，一位ID为“谢谢”的网络用户透露，他是吴在知乎的前同事。在《谢谢你》的描写中，吴懦弱、沉默寡言；会调戏女服务员，手机里有很多色情片，经常嫖娼；赌博，沉迷百家乐。

截至5月3日，“谢谢”已改名为“大禹”、“谢天”或“王迪”，并出现在至少5家主流媒体的报道中，但其身份尚未得到证实。

过去一周，“谢谢”有选择地回答记者私信提问，拒绝透露个人信息和当面采访，并以“我家下场不好”“我以我家起誓”宣誓自己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曾将大楼内外的两张照片发给多位想求证吴工作酒吧名称的记者，并暗示:“你们自己去想吧。”这些照片最终被证实是网络名人的，与吴无关。

在吴被捕后的两个星期里，福州警方和重庆警方都没有向外界发布任何消息。

对于如何被抓，多家媒体通过采访呈现出三种观点:警方经过调查和布局，有计划地实施抓捕；机场人脸识别系统突然锁定通缉信息；机场警察顿时觉得眼熟，识破了他们用的假身份证。

在最近混乱的信息领域，一个名为“没药花园”的微信官方账号备受争议，这是一个推理爱好者的过往犯罪分析专栏。4月27日，笔者撰文称，吴接到消息后，已撞见其父婚外情。作者认为，吴的父亲和吴的母亲在外表上彼此分离，夫妻关系紧张，导致高压下的“完美吴邪博客”内部分裂，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一个原本评论《过去式》的自媒体第一时间参与信息披露，以个人猜测，将外围信息与杀人动机挂钩，引发争议。

据《南方人物周刊》报道，吴的父亲与一名女子关系密切，但熟悉他们的人都避而不谈。这个女人的性格和打扮与吴牧大相径庭。《南方人物周刊》无法证实吴是否知情，也无法确立吴父亲与该女子的关系以及吴的内心变化。

吴的邻居回忆说，在吴的父亲病重期间，吴一个人在值班室学习。“他说他妈在医院陪他爸，家里没人做饭，他还没吃饭。”吴沉默寡言，很少与邻居交往。邻居记忆中留下的另一个细节是，吴住在高中。当谢玉回家时，武穆会专门去市场买菜。

邻居们说谢玉太聪明了，铁中的孩子再也不会有这么聪明的孩子了。谢玉彬彬有礼，嘴巴甜。“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公开报道中，初中历史老师吴牧低调寡言，能吃苦，朴实清高，自尊心强。她几乎不穿裙子，用老式手机。当她失去一个奖项时，她曾打电话给吴的高中老师，表达她的不满。她非常有原则。她多次以丈夫去世为由拒绝雇主支付给她的抚恤金，也从未参加过任何学校娱乐活动。

据《北京青年报》报道，吴叔叔说:“我姐姐一生悲惨贫穷，她也有一种崇高的人格，或者说洁癖，这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谢玉的叔叔告诉记者，吴富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他有一张好看的脸。他每年都会光荣回村，有时给家里带水果，有时给点钱。但他们和五福交流不多。“他说他的工作，我说我的”，所以他们不能走在一起。

吴父、吴母、吴都是自尊自爱，沉默寡言。家事，关起门来，只有家人知道。

“吴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残次品的报道。”《南方人物周刊》的一位读者告诉记者。

《南方人物周刊》获得的信息显示，截至4月29日，吴被抓后的第九天，福建警方并未突破吴的心理防线。庭审中，他过多谈论其他事情，拒绝陈述关于弑父的核心事实。

此前，吴生活在一个多山、无树、潮湿的西南城市，成为一个在黑暗中笑的男模，萦绕在酒、绿、红灯的夜景中。他带着身份证，潜入漆黑的夜晚，却很难找到他。

(文中所有人名均为化名，王者酒吧、吉凡希夜店为化名。感谢南方周末记者唐玉成在采访中给予的帮助。)

文、图|南方人物周刊记者杨楠实习记者苏碧云

男模 重庆 夜场 客人 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