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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配天地(“德配天地”:人与天地同体)

时间:2022-04-20 22:28:57

德配天地(“德配天地”:人与天地同体)

中华传统文化,流传下来很多文化瑰宝,成语就是其一。每个成语都是特定文化体系中提纲挈领之论说,富有价值观和方法论的涵义。

“德配天地”,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传承下来的一个固定成语,体现了人生价值观和人生境界观的统一。

有德必有功业、功绩,功业、功绩体现着德性、德行。实则,“德配天地”又是功德配天地的价值意蕴。古人认为天包含地,故又谓之功德配天。

汉语成语的“德配天地”,来自“天子者,与天地参。故德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礼记·经解》)《易传》“与天地合其德”(《乾卦·文言》),也是这一思想意旨的体现。

从人生价值观上言,“德配天地”,就在体验与天地同体、同具、同流的人生价值体验。与天地同体,则与天地为一,天地即是吾身;与天地同具,则天地具于吾性,性命上一贯;与天地同流,则参赞天地化育,与天地参。

从人生方法论上言,只有修为上德齐天地,方能尽己性,尽人物之性,参赞天地化育而与天地参。“德配天地”,既是心之本体,人生境界,又是修为工夫,功夫之至。

与天地同体,则与天地为一,天地即是吾身。

人与天地同体,实是心与天地一体,视天地即是吾身。我即是天地,天地即是我。我心之外,无有呈现于我的天地。向我呈现的天地,就是我之本心。天地统摄万物,天地内涵于我心之中。在明儒的心学看来,心外无物,心外无天地。

人与天地为一,是心外无天地。心与天地同其大,至大无外。天地之大,即是我之大。 “宇宙内事,是己分内事。己分内事,是宇宙内事。”(《陆九渊集·杂说》)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

人与天地同大,在于至公。“孔子曰:‘巍巍乎!惟天为大,惟尧则之。’易曰:‘无首,吉。’此盖人君之至公也。夫以公与天下,其德大矣。”(《说苑·至公》)效法天地之至公,就能“去天下若遗”,而不私于子孙。

人与天地同大,在于无私。圣人“参于天地”,就在于“奉三无私以劳天下。”所谓的“三无私”就是:“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礼记·仲尼闲居》)以无私劳天下,则与天地同大。

人与天地同体, 就是“溥博如天”(《中庸》),或言“浩浩其天”。圣人之功德,以其“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故能在声名上“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配天之德,是“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

人性之道德,可与天地匹配,是极言其道德高尚而盛大。在早期道家的思想中,体现德真而博大,“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溥”(《老子》)。在早期儒家思想中,体现为“广大配天地”(《易·系辞上》)的至诚而广大。

与天地同具,则天地具于吾性,性命上一贯。

天地之所以为天地的价值,乃在于生生不已之诚或真。它成为早期儒家和道家“为天地立心”的共同价值内涵,由此而开出生生之功德的广大而无疆。

人与天地同具,就在于同一于诚或真。在儒家思想中,既有言“诚者,天之道也”(《中庸》),又有言“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圣人的“至诚无息”,就是天道之诚。

早期儒家看来,天高明,所以覆物;地博厚,所以载物。天地悠久,所以成物。“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中庸》)天地之诚,在于“为物不贰”,生生不已。

圣人效法、体行天道之诚,故能至诚无息,在悠远中博厚而高明。“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正因如此,而能“无为而成”。

人性与天地同具,在道家的思想中,体现为德真的价值意旨。《老子》虽以大道为绝对存在,然天地作为大物承载和体现着大道之德。天地的德真无为之性,是“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功成不居,功为自然,则无为而无不为。

圣人效法“天地不仁”(《老子》)之德真,而能一视同仁,均平无私。在《庄子》中,认为“帝王之德配天地”(《天道》),乃是“无为而天下功”。天地无为,则无凿为、造为,而任万物之为。帝王之无为,在于“乘天地,驰万物,而用人群之道”,故是“莫大于帝王”。

人与天地同具的诚或真,内涵生生不已之性。早期儒家认为,天之所以为天,在于“维天之命,於穆不已”(《诗·周颂·维天之命》)。圣人德之纯,是“纯亦不已”(《中庸》)。在生生不已上,人与天地合德。

在明代儒家学者刘宗周看来,“诗云:‘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心之所以为心也’,惟心本天,是曰‘独体’。”(《学言中》)“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在人谓之人性,在心谓之本心。

在《老子》中,天地承载大道之性,“天长地久”是生生不已。天地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圣人效法“天长地久”,故能不积而恒善于与人。人之性命,与天地长久之性合一,就是“不失其所者久”。

在《庄子》中,认为 “天不产而万物化,地不长而万物育”(《天道》)。生生不已之性,是“生生者不生”(《大宗师》),在无不将迎、无不成中展现生生不已。真人体认、体行天地不生而生生之德真,就能“爱人也终无已”(《则阳》)。

与天地同流,参赞天地之化育,而与天地参。

功德配天地的人生境界,为早期儒家、道家所共同推崇和创立,虽在价值内涵上也有所不同,然在生生不已的功德上同归一致。圣人在效法、体行天地之德中,形成了与天地同流而合德的博大人格境界。

在早期儒家思想中,参赞天地化育,乃是圣格的境界理想。“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论语·泰伯》)尧效法天地之道,而有化育天下的成功和文章。

天地之所以为大的化育之功,又天下在“小德川流,大德敦化”(《中庸》)之中。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就在于“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同流,自能“致广大而尽精微”,使“万物并育而不相害”。

人能上下与天地同流,就能“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与天地同流,必有功德不测之神,“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在功德配天地的价值追求中,开出了广大而崇高的人格精神体验。

荀子的参赞天地之义,虽有不同,然也有化育之功。“天有其时,地有其财,人有其治,夫是之谓能参。舍其所以参,而愿其所参,则惑矣。”(《荀子·天论》)圣人之功为,就在于“清其天君,正其天官,备其天养,顺其天政,养其天情,以全其天功”。如此,则是“天地官而万物役”。

在“与天地参”上,又是“德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礼记·经解》)的价值意旨。既能坚守仁圣礼义之序,又能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就是功德之效验。

在《易传》中,人与天地同流,是“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乾卦·文言》)。与天同流,为“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乾卦·彖》);与地同流,是“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坤卦·彖》)。圣人“崇效天,卑法地”(《系辞上》),以为“崇德而广业”。

在早期道家思想中,功德同于天地,乃是人格境界的精神追求。“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老子》)唯有体行天之道者,方能“有余以奉天下”。“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庄子·天地》)天地之大,在于化育之均;人君“原于德而成于天”,就在与天地同流,均平以化育。

在“德配天地”的与天地同体、同具、同流中,天地之德,既是为人所作的价值投射,又成为人所追求的圣人理想境界。人在“德配天地”之伟大追求和修为中,就可体验到尊贵如天地的崇高人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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